素向晚青

观月寻花✨
—我因一个花苞,爱上整个春季—

【双花/原著背景】花烬 上

【双花/乐乐生贺/原著向】花烬
*其实这一开始真的是乐乐的生贺……写完了忘发……扶额……
*如标签,原著向,双花,单cp不带别的玩,隐向结局。
*别看标题!别看标题!别看标题!那和正文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HE!HE!HE!HE!HE
*不发玻璃渣!生贺要甜!
*作者脑子有坑+文笔渣得要死 系列
*最后,
*只因你是张佳乐。生日快乐。
——来自 都别说了乐乐是我的 客户端

张佳乐退役的消息,孙哲平是职业选手里最后知道的人之一。
看到张佳乐退役发布会的时候,孙哲平心里猛然一揪。
张佳乐那样的眼神他这一辈子就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他离开百花的时候。
眼神里有对现在的遗憾,对未来的迷茫和绝望,以及一种生硬的强颜欢笑。
这一次甚至还多了些哀莫大于心死的漠然。
那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要出事了。

孙哲平和张佳乐曾经合资买过一套房子,孙哲平退役离开百花之后,这套房子自然而然地就归了张佳乐。
孙哲平轻车熟路地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积灰已久的空气,压抑着胸口,没有一丝人气。
如果不是孙哲平敏锐地嗅到了空气里一丝酒精的气息,他大概真的会以为张佳乐已经很久没有回这里住过了。
张佳乐的房门虚掩着,蔓延出一股对于电竞职业选手这类不常碰酒的人群来说过于刺鼻的气味。
“张佳乐?张佳乐!”孙哲平皱着眉头叫得一声比一声大。

这个程度张佳乐不可能没听到。
所以显而易见的,张佳乐并不愿意出来见他。
孙哲平脚步一顿,心里感到没来由的一阵焦躁。
随后他大步上前推开房门,就看见了对窗靠墙坐着的张佳乐。
张佳乐的辫子没扎,已经过肩的头发并不如以往那样柔顺服帖,凌乱地散在肩头显示着主人不愉快的心情。
同时,地上的啤酒罐已经空了两三个。

张佳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别过头。空气里飘散出一种焦灼的缄默。
“张佳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孙哲平很快就开口了。声音已经被强压着保持平稳,却掩饰不住尾音里怒火未息的颤抖。

孙哲平很少看到这样的张佳乐。
张佳乐从来都是积极的,如同从出生起就浸染了世间所有明亮的色彩。
他见过怒气冲冲的张佳乐,见过开怀大笑的张佳乐,见过张佳乐无数的喜怒哀乐……作为最默契的搭档,他几乎熟悉张佳乐所有的情绪。
但颓废的张佳乐,他却陌生如斯。
哪怕是当初战队初见时一切都很艰难,哪怕是刚开始那个赛季战绩并不理想,哪怕是真的伤心了,张佳乐大不了也就是头天晚上昏天暗地地睡一觉,第二天爬起来洗把脸,就又是开口就能逗乐一战队人的活力四射的副队长。
所以张佳乐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副了无生趣、颓到骨子里的“纸人”习气。

“没什么意思。”张佳乐不咸不淡的一句却好巧不巧地戳中了孙哲平的怒点。
孙哲平脑子里从见到张佳乐开始就越来越紧、却压着怒气不发的弦,“嘣”地断了。
“张佳乐你是不是贱?!你以为冠军算什么?!拿不到冠军你就他妈狗屁不如了吗?!”
孙哲平自认不是那种能压抑着自己不生气去好好开导别人的人,尤其这个人还是张佳乐,尤其现在让张佳乐颓废至此的是他也执着追求过的东西。

“你以为呢?”张佳乐表情平静地拂开孙哲平那只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的手,自顾自站直了身子。
“什么?”孙哲平一愣。
“不然你以为呢?”张佳乐重复一遍,“现在我除了荣耀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仁至义尽到这个地步,前队长,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孙哲平皱着眉想去拉他:“你……”
“是,我确实是贱!拿不到冠军那我足足两个赛季一个人拼下来还有什么意义?”本来还算平静的张佳乐说到最后,气息也开始不稳起来,深吸一口气才得以堪堪把已到嘴边的“你以为老子拼尽全力就想拿个冠军是拜谁所赐”咬碎了咽下去,“冠军对我有多重要,你又怎么会知道?!”
张佳乐轻轻吐出压在胸口整整两年的一口浊气,竟然生出一股畅快的感觉。
“大孙。”张佳乐顿了片刻才开口,声音因为两天的猛喝而微微沙哑,听起来有点像他刚刚哭过,“对不起。”

孙哲平沉默着没有应答,张佳乐也就不说话,两个人保持着这相对无言的尴尬站姿有挺长一段时间,孙哲平才重新开口:“乐乐。”
“嗯?”
“对不起。”

孙哲平记得,其实张佳乐初入联盟的时候,对冠军并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他只是和网游里千千万万个籍籍无名的玩家一样,喜欢荣耀,所以想站上那片最高的战场而已。
其实孙哲平也一样。
但到后来,一场一场的比赛激起了两个人的好胜心。竞技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什么都不用想,就是一场场干脆的赢、赢、赢,就能激起人心中那份对于胜利的渴望。
“既然要打,不拿个冠军回来怎么有意思。”孙哲平当时是这样和张佳乐说的。直到后来两个人都开始日甚一日地渴望被撰以冠军之名的最高胜利,从那时候开始百花会议室里那块白板左上角的“目标:冠军!”的字样就再也没变过。

后来孙哲平查出了手伤,不得不接受现实宣布退役,算是把他拉出了这个坑。
但是张佳乐没有。
从第五赛季到第七赛季张佳乐几乎是连带着孙哲平的份儿一起拼,百花的队员都差点以为他们的队长要疯魔。
可张佳乐不得不承认很早以前那位被称为“荣耀教科书”的欠揍大神说的是对的。
“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百花式的光影中没了狂剑士嗜血的锋芒展露,百花就相当于失去了能撕裂敌人的利刃。
张佳乐不是没有想过调整和弥补,尽管需要时间,但为了冠军他多牺牲一点无所谓——可是不行,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就像是成型之初的繁花血景,状态再好,也会有那一点点空隙,只是看对手能不能抓住而已。
所以张佳乐一输再输,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确实是输不起了。
尤其是,孙哲平退役离开的晚上,和他说的最后一句是:“走了。打得开心点。没我,你也一样能带着他们拿个冠军回来。”

“你也不用说对不起。”张佳乐又倒回床上,拿手覆盖住眼睛,语气里是难掩的疲惫,“路是我自己选的,爬着也要走完——这是你说的。”
孙哲平看了他两眼,叹了口气,认命地发现自己对张佳乐确实没辙,于是也跟着躺下来。把个中因果想明白之后,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感叹自己因为手伤不能继续打荣耀更多,还是该心疼张佳乐一个人承担两人份的压力这么久更多。
孙哲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退役给张佳乐太多的压力,但他知道他属于把张佳乐拉进坑里,然后一声不响地借着退役自己爬了出来把人一个扔在那,然后潇洒地挥个手不干的家伙,干的这叫什么混账事。
对于荣耀,曾经他的执念也并不比谁少。
只不过当时他的身边还有个能一起担着的张佳乐。
可如今的张佳乐,却再也不是那个可以把前方交给可靠的队长独自绽开百花光影的人了。
心里的念头转到这里,孙哲平觉得自己心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拿根小刺扎了一下,不疼,但却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是个一个想法能在肚子里千回百转的人,就连当初受伤退役也是一贯的简单明了,目标一直特别明确。
可是此刻,心里头那点混杂着百种滋味的感觉,却让他少见地犹豫起来。

不过这位前任百花队长很快就以一种很“孙哲平”的思维方式把那些少女怀春似的乱七八糟的心思掐断了。
也是,张佳乐以后怎么办是他自己的事,他跟着操什么心。
两个人都是半躺在床上,居然有点像他们以前在百花住一个宿舍的时候刚刚对打完放空眼睛的样子。
“其实我……”张佳乐突兀地开了口,并且似乎是要开始说心里话的样子。于是孙哲平就着躺在床上的姿势,枕着一只手,侧眼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其实我也不知道冠军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张佳乐抿抿唇,起身拿起床头的一杯水,喝了润喉之后又重新躺回去,“就是……挺想拿一个的,并且越拿亚军这种感觉越强烈……”
“大孙,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有生之年不能实现死不瞑目的执念吧,唉,总之越想越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张佳乐皱着眉头,拿手把头发揉乱了,眉心凝着一点苦恼的郁气。
孙哲平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然后他听见自己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在张佳乐耳边说:“那就不想了,冠军什么的都去他丫的。”说完自己都笑了,并且手心里传来微微的张佳乐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的瘙痒感,很明显,自己这种画风清奇的安慰不知道为什么取悦了对方。
“现在什么都别想了。睡一会儿吧。”孙哲平站起身来说。
张佳乐听话地点了点头钻进了被窝,后脑勺一沾枕头,铺天盖地的倦意潮般袭来,很快就把他毫不留情地淹没。
自然也让他刚到嘴边的那句“你是一会儿就要走了吗”生生化在了睡梦里不见踪迹。

也许因为两天没好好休息大脑疲劳过度,张佳乐醒得很晚,至少孙哲平来看他的时候是上午,而他睁眼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亮起了灯。
张佳乐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然后发现孙哲平背对着他,正在用他的电脑打荣耀。
张佳乐的瞌睡瞬间就醒了个干净。
“你……”感觉到刚刚醒来时喉咙的不适,张佳乐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你的手伤……”
“啊,还没好。”孙哲平手上操作不停地应答道,“不过养得还可以,适当地打一下还负担得起。”
“哦。”得知了一个另他失望的答案,张佳乐慢吞吞地挪下床,十分自觉地拿过桌子上的外卖开始吃。过了一会儿孙哲平欣慰地发现,张佳乐还是那个张佳乐,在吃饭这个领域风卷残云的本事一点也没有退步。
“哦,对了,乐乐。”孙哲平退出了荣耀界面,转过身来盯着张佳乐。
“你还会复出的,对吧。”

张佳乐拿着筷子不停扒饭的手顿了一下。
“还没想好。”过了几秒,张佳乐垂着头,状似轻松地说,“再看看吧。”
“嗯,休息几年也好。”
孙哲平点了点头,对张佳乐目前为止并不能称得上是决定的决定不置可否。
经过一阵漫长的沉默,孙哲平看了眼表:“乐乐,我得走了,九点的飞机。”
“哦。”张佳乐总算是把最后一口饭扒完咽下,而后像机器人充电似的恢复了活力,整个人又精神焕发起来,想了片刻否决了自己脑子里对旧搭档那些不合时宜的客气,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你小心点你的手,回B市那边好好休养,荣耀能少打点就少打点。”
“行了乐乐。”孙哲平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当队长多久了还跟老妈子似的。”
“我那是担心你。”张佳乐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行,你撤了吧。”例行公事一般地嫌弃完却也跟着对方笑了起来,“我可是等着你回来一起拿冠军呢。”
孙哲平即将出门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折了半步回来,拿手不轻不重地在张佳乐头上按了一下:“放心,一定。”
房门清脆地响了一下,而后彻底关上了。
张佳乐又躺回床上,轻轻呼了口气。

“决定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因为嘴里叼着烟的缘故而显得吐字不清,“我说,复出不在百花,你的粉丝肯定恨不得把你阉了吧。”叶修想了片刻,中断了这个绝对正好戳在对方痛处的打趣——叶神从来很懂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末了又没正经地调笑一句,“你真的不考虑兴欣了?冠军之队,王者之师啊。”
“去你大爷的。”张佳乐几乎给他气笑了,“冠军是谁的你说了算吗?”
“算。”位于兴欣网吧的叶修悠然吐出一口白雾,“所以我拿了三个。”
“滚!”张佳乐忍无可忍地咆哮一声之后狠狠挂断了这通叶修借苏沐橙的手机打过来不知道是挖苦还是嘲笑的电话——当然,这只是张佳乐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这位阻碍他和孙哲平一起拿下第三赛季的总冠军的罪魁祸首而得出的结论,至于叶修本人的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挂掉电话的张佳乐蹑手蹑脚地走出厕所,然后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把自己尊驾挪到了床上。
“既然已经决定挥别过去,为什么还要留下一丝软弱?”
“我只是……”
“将心底的杂念彻底射杀干净吧!”
“哦?和你一起吗?”
“可以。”
“你还是那么疯!”
“现在需要疯一把的,是你,不是我。”
“好,来了!”
枪响,雷鸣,剑起。
繁花血景。
张佳乐躺倒在了霸图的队员宿舍里,另一张床上传来队友已经入睡的均匀的呼吸声。
张佳乐开了锁屏,调到最低亮度的手机在黑夜里发出荧荧的光,并不会影响到别人睡觉。
张佳乐左手没动,用右手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大孙,谢谢你。”
然后张佳乐转了个身,侧躺着用左手支起自己的脑袋,又默不作声地把短信全都删了。
张佳乐平躺在床上,无声地叹了口气。

第九赛季总决赛第三场,霸图VS轮回。
比赛结束的那一刻,张佳乐的心里几乎是漠然的。
他了然地想道:“又一个冠军没了。”
这念头刚刚从一篇麻木的空白里浮出一点苗头,张佳乐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迟来的酸涩和无力感叫嚣着涌遍他的四肢百骸,几乎让他离开比赛席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心细的老好人林敬言立刻察觉到了张佳乐的异样,他转过身来虚虚扶了张佳乐一把:“没事吧?”
“没事啊。”张佳乐面色如常,声音甚至有些轻快地回答,“我能有什么事?”他甚至还能略带幸灾乐祸地跟林敬言咬耳朵,“诶你看老韩的脸色,啧啧啧,一会儿指不定把小周吓一跳,人轮回都是小新人呢,影响多不好。”
林敬言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强行将方才那点张佳乐的“异样”归为“错觉”一类,然后表示乐乐啊你这么调侃队长真的好么。
张佳乐冲他摆摆手,笑得活力十足:“那有什么关系,老林我知道你口风很紧的,对吧。”

总而言之,不知道是张佳乐演技太好,还是他真的一回生二回熟地习惯了与冠军擦肩而过的失落感,亦或是霸图的队员们都特别神经迟钝,那天除了林敬言的“错觉”,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
“这种事,我不是早就该习惯了吗?”
在一片闪光灯前,张佳乐的微笑无懈可击。
张佳乐觉得自己大概真是沉沦两年之后大大地提了个境界,已经差不多能达到“天塌下来当被盖”的豁达心境了。
大抵人本就如此,有时候以为那是深埋的郁结,是刻进骨血里的沉疴,非得剖肉刮骨才能消去一点阴影,可事实上它却只是一个屁用也没有、并不怎么牢固的塞子,拿点什么轻轻一拨,心头那点梗结的污血肆无忌惮地涌出,没一会儿就是一身轻松。
张佳乐本来还以为他大概又会跟两年前那个窝囊废似的,动辄退役——就算比那要好上一点点,那最少也得消沉一阵子。
不过现在的情况倒是比预想的好了不少。张佳乐了然地想。
反正他那点热血还没冷。
对冠军的执念也还在。
既然并不会为这些东西觅死寻活,不如就听从内心的召唤继续打下去。
至于往后怎么办……
那就到时候再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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